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四百一十三章難兄難弟

關燈
第四百一十三章 難兄難弟

李增枝被打了一頓出來,躲在書房裏自嘆自憐,想他一個貴族少爺,誰人不敬三分哪知人前風光人後受罪,連個美人都親近不得,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麽趣味,若不是礙於悍妻何至於養了那麽多男童何至於連累大哥險些被賜死

就算如此小心奉承於她,還往死了淩辱,我見她就怕,是沒奈何了,難道王法還怕她不成

李增枝尋思著此乃杭州,遠離廄老丈人夠不著,不如幹脆去告妻子一狀,被官府教訓一頓興許能收斂些,大衙門不能去,不如到個小縣裏去告。

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妥,狀子不好雇人寫,得用口述,可是一堂的人聽著,怎麽好意思說是被妻子給打了,不怕人笑話

整整一晚上躊躇了好半天,李增枝猛然想起劉蘊來,暗道這家夥是個地頭蛇,肯定認識縣衙裏的人,可是轉念一想恐他護著親戚,未必肯管。

李增枝皺著眉自言自語:“公人見錢如蠅見血,只要給錢,告老娘都未必管呢,我再許劉蘊一份厚禮,告知苦楚,他身為男人應該會幫我。”

第二天自覺生不如死的李增枝果斷去找劉蘊,劉蘊請他在內室吃茶,問道:“何事來尋我”

李增枝嘆了口氣,擡手將護領卷下來,給他看脖子上的傷痕。劉蘊見他指頭粗的紫印,腫得老高,驚道:“什麽人敢大膽打你莫非是那徐灝”

“不是他。”李增枝嘆道:“還有誰,就是我那妻子。”

劉蘊立時同仇敵愾的大怒道:“豈有此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事,婦人都淩虐起丈夫了。不要怪我說姐夫,你太不濟事了,容她放肆,要是我麽哼!”

忽然悄悄站在屏風後的曹氏冷不丁的慢悠悠接口道:“要是你。便怎麽樣呢”

說話時劉蘊手中正拿著一杯茶,聽得問了這一聲,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把杯子掉在地上跌的粉碎。臉上沒了血色,趕緊答道:“要是我,就咬著牙死死挨著。”

李增枝心中大樂,敢情這位也是個畏妻如虎的,起身上前做了一個揖,笑瞇瞇的瞅著曹氏,他一表人才相貌英俊,曹氏很有好感,當下也笑吟吟的回了一福。轉過頭來望著丈夫。把杏眼瞪了一瞪。

劉蘊低著頭面如死灰。李增枝見狀就說告辭,曹氏冷哼道:“快去送送姐夫,不許跑去吃花酒。”

劉蘊邊走邊伸著舌頭悄聲道:“倒是沒有說什麽別的話呢。造化造化。”

李增枝大笑道:“我看你比我還怕,還有臉說那硬話”

劉蘊趕忙伸手把他的嘴捂住。急道:“我的活祖宗,你小聲些,不要替我惹禍。”附在李增枝耳朵上低聲道:“怕老婆的人,難道硬話也不許說一句麽”

當下二人哈哈一笑躲在角落裏嘀咕半天,經此一事算是成了難兄難弟,相互告別。李增枝回到家裏,見四個標致丫頭都不見了,只剩下醜婢二人,不敢問,晚間見強氏舒舒服服的睡了,他在塌下穿著衣服蹲了一宿,也不敢睡。

次日起了大早,李增枝說有事在身跑了出來,見到強弼私問幾個丫頭的下落,方知三個配了家人,最好看的那個已經賣了,恨得他咬牙切齒,越發堅定要告妻子的心思。

昨日相約在上元縣衙門前見面,李增枝早飯都沒吃就獨自打聽而來,門前靜悄悄的也沒有人,等了好一會兒,就見劉蘊手中拿著兩貼膏藥,眼圈黑黑,一瘸一拐的緩緩走來。

李增枝迎了上去,奇道:“怎麽了這是”

劉蘊嘆氣不做聲,李增枝只顧著自己的事,低聲道:“你弟弟呢趕緊找相熟的出來,縣令也行,我身上的傷還未消,此乃幹證。”

李蘊低聲嘆道:“實不相瞞,我家祖墳上的風水有些古怪,大約是陰山高,陽山低,祖傳代代有些懼內。到了我這輩越發的馬尾穿豆腐,提不起。我堂弟在衙門裏是一等一的好漢,番子二三十人打他不過,管你什麽狠強盜,見了他都更在地。

我那弟妹那樣瘦瘦小小的人兒,一時動怒要打他一百,打到九十九下,不但不敢爬起來,連動都不敢動。不是我說大話,我被揍得受不得的時候,還敢大膽討討饒,他卻連饒也不敢討,啞巴似的硬撐。可嘆他叫劉如虎,外邊人知道這事,說當年李存孝會打虎,是個肌瘦病鬼的樣子,可巧弟妹也姓李,人又生的小巧,都戲稱她叫母存孝。唉!到了弟身上益發可憐,說起來連石婆婆也掉淚,那些作踐的事真真一言難盡。“

李增枝聽他羅裏吧嗦的說個沒完,皺眉道:“到底怎麽回事你扯這些幹甚”

劉蘊哭喪著臉道:“我叫堂弟去聶家恐嚇一番,誰知杵著個徐灝想劉如虎武藝如此高強竟然一動手就被徐灝的人給廢了,送回家弟妹知曉後,昨晚跑我家來找我拼命,好漢難敵四手,何況我連還嘴都不敢,嗚嗚嗚!”

李增枝慘然道:“苦了兄弟了,同是天涯淪落人,可恨那徐灝妻子是絕色不說,廄最有名的賢惠,實在令人又羨又妒。”

劉蘊舉著手裏的膏藥,哽咽道:“你脖子上的幾條傷痕算得個什麽在我身上就算天字第一號的輕刑罰了,可憐我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渾身上下哪一處沒些傷痕若貼起膏藥來,哪有錢去買沒法子只得把褲子衣服都摸上藥膏當膏藥了。”

這番話說的真真假假,曹氏為何要虐待丈夫除了吃醋之外委實劉蘊呲牙必報,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得出手報覆,不管是受了捉弄還是被欺負狠了,人人都曉得找曹氏告狀。

而劉蘊就是一個滾刀肉。連兇橫的妻子都敢戲弄,曹氏深恨丈夫處事不知輕重,焉能不越打越重也是劉蘊父母雙亡沒了靠山,妻子娘家貴為侍郎。是以長期忍氣吞聲,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懼內。

李增枝忙說道:“我有些私房錢,給你三十兩金子,唉如今不同往日。不然休說區區三十兩,三百兩金子也有的是。”

劉蘊心情好受了些,他本來就是一毛不拔的性子,零花錢又不夠花,這錢不要白不要。把襪帶解開,褲腳拉起來,給李增枝看兩個膝蓋腫得有飯碗大,全是碎血眼。

李增枝驚呼道:“怎麽來的”

劉蘊苦笑道:“疑心我和聶家的粉姐有瓜葛,又得罪了徐大都督。連累堂弟四肢折斷。這不數罪並罰。竟把碎瓷片砸爛了墊在我膝下。足足跪到天亮,這也罷了,又叫人把一塊死沈死沈的大搥衣石頂在我腦袋上。你說刻毒不刻毒早上不放我起來,虧我苦苦哀求再三發誓。說你找我有要緊事,你瞧兩條腿都要廢了,慢慢的捱到外科藥鋪裏買了兩塊膏藥,不見我走路一瘸一點的麽”

此時那被踩斷了四肢的劉如虎,纏了一身藥帶被兩個人擡了過來,沐家家將知道輕重,大概傷筋動骨養一百天也就好了,算是給他們一點教訓。

隔著老遠,劉如虎沒口子的道:“替你告狀不打緊,要被你媳婦知道了,對我賤內一說,我還想活嘛此事別找我。”

就說這畏妻如蠍的李增枝,又尋了兩個畏婦如虎如豹的兄弟倆,濟得何事

劉蘊也勸道:“到時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就是姐夫也沒好,這事不是兒戲,性命相關不可輕舉妄動,就忍一忍吧。”

李增枝聽不進去,從袖中取出兩個沈甸甸的錢袋子,一人一個送上,“我豁出去了,如果替我出了氣,還有重謝。”

劉蘊假模假樣的道:“至親家怎麽好受禮呢”說著話的時候,伸手把銀子接了過來。

劉如虎見了金子果然什麽都不在乎了,說道:“最近縣太爺病了,不見衙門口靜悄悄的麽有狀子也告不進去。毛知縣管家同我最相厚,等我請他來商議一下,加上有堂哥的面子,讓毛知縣出根簽,差兩個人到你府上,只說官府查訪她欺淩丈夫,要拿來處治,嚇唬嚇唬。想婦道人家膽子小,聽到了自然害怕,若今後改過也就罷了,況且此事你我都站在不敗之地,成不成都沒什麽關系,不怕被她們知道。一旦興詞動訟,那就留下口實了,你說可行嗎”

當此時李增枝還能說什麽自是點頭同意,難兄難弟一起擡著劉如虎去了縣令家後堂,煩了個門子進去請管家毛金。

等了一會兒,人出來了,李增枝看毛金好一條虎背熊腰的大漢,方面大耳,一臉絡腮胡子,左手捏著一塊藍色手帕,捂著左眼。

劉如虎躺著,李增枝和劉蘊坦然而坐,毛金幾步上前施禮道:“小人拜見貴人。”

劉如虎好奇問道:“數日不見,不知你患目,未曾派人探望。”

毛金哈哈大笑道:“我哪裏是害眼了”

“不是害眼,怎麽來的”劉蘊問道。

毛金笑著說道:“三位都不是外人,此乃前日恩上同主母偶然口角,主母就拿我賤內出氣,罵了一頓,當時我在家吃酒,桌子上放了一把大壺,賤內回來摔盤子摔碗的,我又不敢多說什麽,只說你在上邊受了奶奶的氣,怎到家來使性子呢我不過就是說句話也沒有沖撞了她,不曾防備,誰知她拎起酒壺照著臉就是一下,虧我躲得快,打在了眉毛頭上。

唉!幸虧我有些身手,要是軟弱些的,不死也是個發昏。一來是祖宗保佑,二來虧我機靈,不然眼珠子都得被打出來。她一把揪住我的耳朵,還要抓胡子,幸喜我的力氣大,死命掙脫了,往桌子底下一鉆,僥幸逃之夭夭。”

說完毛金把汗巾拿下來,說道:“不信你們瞧瞧。”

李增枝和劉蘊仔細一瞧,眉梢骨烏青烏青的,眼睛腫的像桃子一樣,只有一條縫隙。

李增枝駭然道:“這一下利害。”

毛金說道:“先前腫的更大,連眼都睜不開,這兩日好了許多了。”又問道:“你們尋我說什麽”

劉如虎搖頭嘆息,將李增枝的事說了一遍,毛金好半天沒言語。劉蘊說道:“不是白使喚你,少不得還要酬謝。”

毛金道:“劉大人,不是這個話,咱們是好朋友,效力分所應當。可是內中緣由你不知道。”

左右瞧了一眼,毛金繼續低聲道:“前日恩上同主母說玩笑話,說該讓我娶個小,樂一樂,還哈哈的正笑著,不想被主母跑過來把臉同脖子抓得稀爛,一條條的血口子,好不難看。怪是怪不得奶奶,原是恩上的不是,這樣的話可是亂說得的虧了主母心疼**歲的少爺,哭喊著爹爹,奶奶才罷了手,不然還利害,因此這兩日上不得堂,在家推病養傷呢。”

如果您覺得網不錯就多多分享本站謝謝各位讀者的支持

,!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